這就是李白

◎ 曹寇

“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全文抄錄李白的《贈汪倫》,是想說我的一點小小的發現。

詩歌作為一件獨一無二的抒情工具,作者和敘述人永遠都是“我”。即便詩句中不會出現“我”字,它的第一人稱是與生俱來的屬性。作者“我”作為詩歌的感情主角和思考源幾乎是永恒的。無論這個“我”是“本我”、“自我”還是“超我”。即便如《詩經》中的“風”和“樂府”,它們雖為民歌,作者或詠唱者興許是一個集體形象,但我們仍然可以將整個創作和吟詠畫面確定為一個抽象的個體,一個“我”。

《贈汪倫》顯然也有個“我”。這個“我”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就是李白本人。同上述,他既是詩歌的作者,也是這首帶有敘事性質的詩歌的主角。不過這裡值得我們註意的是:第一句中居然出現瞭作者的姓名。也就是說,詩歌是以第三人稱開始的。最後“我”字出現。以第一人稱結束。轉換自然,毫無痕跡。

這是神奇的,因為就我有限的閱讀來看,沒有見過第二首。這既是一種創作才能,也是一種創作膽量。當然,也許應該這麼說,所有的創造性都是一種革命。李白是一個革命者。確實如此,有資料表明,李白在他所置身的唐代,就遭受瞭一些事關詩歌格律和規則方面的指摘。他的不老實觸怒瞭一些詩歌名宿。但最終李白成為瞭正確的一方。

我的意思是說,李白的才能由此可見一斑。我拿此詩的人稱轉換問題請教過一位當代詩人,他說,興許李白在寫這首應酬詩的時候(土豪汪倫好吃好喝好送對他款待多日),第一句不知道怎麼寫,或者前面兩個字暫缺,然後他就把自己的大名填進去瞭,就這麼著瞭,還怎麼著!這就是李白。

和杜甫跋涉於現世泥沼工於章句不同,李白作為中國詩人,其典型性是以極致形象出現的。換言之,李白是中國詩人中最具有才情乃至成就最高的收購餐飲設備那位。他不僅承襲瞭唐代以前的詩歌和哲學追求,而且對於後世來說,他成為中國詩歌的毫無爭議的“詩魂”。“詩魂”不同於“詩仙”。後者是就其詩歌本身對其“非人”的才能以及其超拔於現世的姿態的贊頌,前者則指其在詩歌史上的地位或海拔。

李白身上的“中國精神”太多瞭,譬如對權貴的蔑視,對庸碌的嘲諷,對以遊俠求仙為哲學標識的追尋,這樣一個人成為中國幾千年來一個婦孺皆知的人物,與我們這個文明的本身形態有關。人與自然,人與宇宙,人與道,在對終極意義的關註度上,中國文明成熟之早,恐怕是獨一無二的。漢唐以後的中國文學藝術,在本質上二手設備買賣都是對這早已成熟的文明成果進行再三解說和闡釋。在我看來,宋元繪畫與李白的詩歌完全是一體的存在,隻是方式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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